大同地处山西北部,北控大漠,西界黄河,南据雁门、宁武之险,东连倒马、紫荆之关,形势险要,向为兵家必争之地。大同之南的雁门山,古称勾注塞,是天下九塞之一,所以在历史上雁门以北的大同一带也属于塞外、塞北。塞北的气候高寒,无霜期短,除大同盆地中心有一定的农业基础外,整个塞北在历史上农业欠发达,而以畜牧业为主,从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上看,大同正处在游牧文化向农耕文化的过渡带上,而游牧文化的成分更多些。大同在13世纪中叶以前的1400多年间,基本上处于中原王朝的北部边陲,从北边蒙古高原上兴起的游牧民族南下中原,大同是必争之地,是他们南进的桥头堡。
作为中原王朝的边陲城市,大同又是中原王朝防御游牧民族“胡马”南下的前哨。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大同在中国民族融合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,曾先后有匈奴、乌桓、鲜卑、突厥、契丹、女真等北方游牧民族在这块塞外热土上留下他们的生活足迹。这些游牧民族在大同和中原的汉族政权碰撞、交流,使大同城在历史上呈现出一种多民族和多元的边塞文明。
匈奴族与汉族在大同的碰撞、交流
匈奴是中国古代北方的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,属于“北狄”系。早在战国时期,匈奴的势力就开始逼近今大同一带,这里当时属于赵国的地盘。为了防御匈奴的侵扰,赵国在今大同一带修筑了一道长城,派大将防守。秦统一中国后,秦始皇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击匈奴,又把原来赵、秦、燕修筑的长城连接起来,形成了西起临洮,东至辽东,绵延万余里的长城,以此防备匈奴的南下。大同一带当时隶属于雁门郡,处于长城以南。秦汉之际,匈奴趁中原王朝无暇北顾,大规模南下,越过长城,威逼中原。公元前200年十月,汉高祖刘邦为了解除匈奴的威胁,亲率30多万大军北征匈奴,在今太原、代县、宁武等地大败匈奴军队,匈奴军队退往代谷(今河北蔚县东北)。匈奴首领冒顿单于采用“诱敌深入”之计,把匈奴的精兵强将都隐蔽起来,用一些老弱残兵引诱汉军北上追击。刘邦求胜心切,不顾大臣娄敬的劝说,率兵北上。刘邦率领的先锋部队先到达平城(今大同市东北),后续的步兵尚未赶到,匈奴的30多万骑兵突然对先到达平城的汉军实施包围,汉军经过一番抵抗,才得以占据平城西南的白登山坚守待援。30多万匈奴大军把刘邦的汉军重重包围了七天七夜,汉军的士兵又冷又饿,许多人的手指和脚趾都被冻掉了。后来,刘邦的谋士陈平出了一个计策,让人送给冒顿的夫人许多财宝,并对她说:如果匈奴的军队再围困下去,汉朝将向冒顿进献美女,到时夫人的地位恐怕就不一定能保住了。冒顿夫人害怕失宠,便对冒顿说:两国交战,最好不要威胁君主的安全。现在即使我们得到汉朝的土地,大王也不可能在此长久住下去。(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)冒顿单于原来和汉朝的几个降将约定在平城共击汉军,久等不见踪影,冒顿便怀疑其中有诈,又听说汉军的援兵将到,便采纳了夫人的建议,把包围圈开了一个缺口。正好天降大雾,刘邦率领的汉军狼狈从围困中脱身,进入平城。这时汉朝的援军也到了平城,匈奴北撤而去。这就是历史上的“白登之战”。失魂落魄的刘邦和几十万汉军将士从平城南撤,经过一个大山口后,方才欣然庆幸,便把这个山口称为“忻(欣)口”,这就是今天忻口一名的来历。
刚立国不久的刘邦心高气盛,本想在塞北地区重创匈奴,没想到大败于平城,差点丢了性命。经过“白登之战”的较量,刘邦知道匈奴势力正强,一时无法打败他们,便改变了策略,让樊哙率军队驻守在代地,防备匈奴。回到长安不久,刘邦又采纳了娄敬的建议,把亲侄女嫁给匈奴单于“和亲”。“白登之战”后,汉军和匈奴的军队还不时有小规模的战事,但一直到汉武帝派卫青、霍去病北伐匈奴之前的70多年间,汉军在塞北地区一直处于守势。而汉朝的“和亲”政策,则是“白登之战”的直接后果。可见,汉初的“白登之战”在汉朝历史上影响重大,这一战直接影响了汉王朝的北伐策略。而从秦汉以后两千多年的历史来看,“白登之战”也是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较量时第一次遭受的重大挫折。“白登之战”以后,汉朝和匈奴在塞北地区虽然时有碰撞,但双方的交流也长期存在,双方在边境地区设关市互通有无。史书记载:“匈奴贪关市贸易之利,嗜汉财物,汉亦通关市不绝。”(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)当时的平城一带,是汉与匈奴的互市之地。在汉武帝派卫青、霍去病率大军北击匈奴时,今大同一带又成为汉军北征的前哨阵地。
东汉初,乌桓崛起,乌桓和匈奴多次南下,在塞北地区抄掠。为了防御乌桓和匈奴的南下,东汉军队堆石布土,筑起亭障,自代至平城三百余里,修筑了一道防线。由于匈奴南下抢掠日盛,东汉光武帝派人将雁门、代郡等地的百姓六万多人迁到居庸关(今北京昌平西北)、常山关(今河北涞源南)以东,以避其锋。
匈奴和乌桓的流动性极强,他们朝发穹庐,暮至城郭,当时居住在今大同、阳高一带的百姓深受其害,边陲萧条,空无人迹。(《后汉书·乌桓鲜卑列传》)东汉建武二十四年(公元48年),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,南匈奴愿意向东汉王朝归顺称臣,大量的南匈奴部众入居雁门郡、代郡,平城一带边患暂息,“野无风尘”。到了东汉永初年间(107-113),南匈奴又开始反叛,不时南下攻击,今大同一带又一次陷入战乱。
乌桓族与汉族在大同的碰撞、交流
乌桓属于东胡。汉初,东胡被匈奴击败,东胡残部聚居乌桓山,因山为名。乌桓族善骑射,逐水草而居,游牧为生。西汉昭帝时,乌桓渐强。东汉初,乌桓崛起,经常和匈奴一起南下攻掠,今大同一带屡遭乌桓军队的进攻。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(46年),匈奴居住地区遭到重大天灾,乌桓乘机击败匈奴,成为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一支强大力量,乌桓和鲜卑、南匈奴并称北族三强。乌桓愿意归顺东汉王朝,大批乌桓部族迁居今山西北部,住在今大同一带的乌桓被称为“雁门乌桓”,住在今阳高、怀仁一带的乌桓被称为“代郡乌桓”。此后50多年间,乌桓和汉族在今大同一带基本和平相处,双方以交流、融合为主。永初三年(109年),乌桓和鲜卑、南匈奴反叛,开始侵扰今山西北部和内蒙古南部,令大同一带又进入了一个战乱时期。直到建安二十三年(218年),曹操派他的儿子曹彰北伐乌桓,基本上把乌桓势力赶出了塞北地区。
鲜卑族对大同的控制
鲜卑族属于东胡,因世居鲜卑山,故称鲜卑。东汉初,匈奴强盛,鲜卑依附匈奴。从永初年间开始,鲜卑和乌桓、南匈奴不断侵扰今大同一带,鲜卑的势力不断壮大,有“控弦之士数万骑”。到了汉灵帝熹平年间(172-177),鲜卑南下侵扰几乎每年都有发生,有时甚至一年就要南下30多次,雁门以北几乎成为鲜卑的天下。直到建安二十三年,曹彰北伐乌桓,鲜卑族首领柯比能看见曹彰的军队所向披靡,才表示愿意臣服于中原政权,但雁门关以北,基本上都在鲜卑的控制之下。西晋末年,并州刺史刘琨率兵进攻匈奴,请鲜卑出兵相助,刘琨与鲜卑首领拓拔猗卢结为兄弟,并请晋怀帝封猗卢为代公,以代郡(治今河北蔚县)为封邑。拓拔猗卢认为代郡与他们的居住地相隔太远,便要求把陉岭(即雁门山)以北的地方作为封地(《魏书·序纪》),鲜卑在雁门关以北的势力日益强盛。公元313年,拓拔猗卢在平城建南都。公元338年十一月,拓拔什冀建继位为代王,改元建国,鲜卑族在统治形式上开始汉化。公元386年,拓拔珪即代王位,改元登国,不久便改代王为魏王,史称北魏。10年后,拓拔珪改元皇始,率大军南下占领了并州。公元398年七月,拓拔珪下诏迁都于平城。北魏定都平城后,把以平城为中心方圆千里的地方定为封畿。同年十二月,拓拔珪在平城自称皇帝,改元天兴。从公元398年拓拔珪迁都平城,到公元494年孝文帝拓拔宏从平城迁都洛阳为止,近一百年间,平城是中国北部的政治、军事重镇。北魏在公元439年统一了中国北部,在迁都洛阳之前的半个多世纪中,平城是当时中国北部的政治军事中心。北魏在以平城为都的近百年时间里,为了巩固其统治,多次从其他地方向平城移民,这些迁往平城的多为汉族人士,所以这一时期的大同是中国北部的民族融合中心。北魏从平城迁都洛阳后,孝文帝又采取了一系列的汉化措施,把整个鲜卑族都融合到了汉民族中,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典型的一次民族自觉融合行动,这一重大行动虽然在洛阳完成,但它的历史基础确实是在平城就打好了。
突厥族与汉族在大同的碰撞
突厥属于北狄系。北齐初年,突厥的势力就达到了今大同一带。北齐河清二年(563年),突厥的大军从大同南下进攻北齐,和北周的军队形成南北夹攻之势。隋朝初年,突厥的势力控制了塞外的大部分地方,今大同一带不时遭到突厥的骚扰,隋朝派大将在恒安(今大同东)镇守,双方在塞北的战事不断。大业十一年(615年),隋炀帝巡视塞北,突厥始毕可汗率十万大军围攻隋军,雁门郡41城,其中39城为突厥占有,隋炀帝被困于雁门城(今山西代县),差点当了突厥军队的俘虏。(《隋书·炀帝纪》)唐初,突厥势力强盛,是唐王朝北部的一大威胁,今大同一带经常受到突厥的进攻,石岭关以北基本上都在突厥的控制之下。在唐朝与突厥的战争中,塞北地区一直是一个战略重点,突厥经常南下攻掠,最初是凭借马邑(今朔州市东)作为据点。武德六年(623年),勾结突厥、盘踞在马邑城中的汉族军阀苑君璋的部将高满政发动兵变,杀死了突厥的戍兵,投降了唐朝,苑君璋率部分人马退保恒安(今大同),大同又成了突厥南下的一个据点,直到贞观元年(627年),苑君璋看到突厥势力削弱,率众归唐,突厥在塞北的最后一个据点被消除了。唐太宗贞观三年(629年),唐太宗派三路大军北伐突厥,第二年唐军大获全胜,一直追击到阴山一带,突厥的势力这才退出了塞北地区。
唐僖宗乾符年间(874-879),西突厥的一支沙陀人的势力又进入大同,塞北地区很快又成了沙陀人的天下。在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出卖雁门关以北诸州之前的60多年间,大同一带基本上处于沙陀人的控制之下。
契丹族对大同的控制
契丹属于东胡系,他们的祖先居住在东北的西拉木伦河一带,以游牧、狩猎为生,不断内迁,到唐朝灭亡的那一年(907),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时,他们的势力已经逼近大同一带了。后唐清泰三年(936年),驻守在晋阳的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为了打败后唐的军队,派人向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求救,承诺愿把契丹皇帝当作父辈尊敬,约定事成之后,“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之”。当时石敬瑭的部下刘知远劝道:“称臣可矣,以父事之太过。厚以金帛赂之,自足致其兵,不必许以土田,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。”(《资治通鉴·后晋纪一》)石敬瑭为了自己的私利,不惜把大好河山拱手送人,听不进刘知远的劝告,最终派人去了契丹。雁门关以北地方是契丹人做梦也想得到的地方,对于石敬瑭送上门来的这一重礼,契丹人大喜过望,痛快答应发兵救援石敬瑭。契丹人出兵帮助石敬瑭打败了后唐的军队,册封石敬瑭当了“儿皇帝”,石敬瑭则按原来的承诺,把雁门关以北16州送给了契丹人。因为这16州地方以幽州(今北京)和云州(今大同)的战略地位最为重要,所以历史上习惯称这16州为“幽云十六州”。石敬瑭割让“幽云十六州”给契丹人,使河北大平原的北部屏障尽失,而雁门关一线竟成了中原汉族政权的边界线,改变了唐代以来的疆域格局,中国历史又出现了长达300多年的南北对峙局面。北宋立国之后,收复幽云十六州一直是北宋王朝的心病,在雍熙年间曾有过短暂的、局部的收复,但很快又得而复失。积贫积弱的北宋王朝终究未能收复幽云十六州,并且还时常受到契丹人建立的辽政权的南下骚扰。在宋王朝南渡以前的160多年间,宋朝疆域的北端基本上被限制在雁门关一线,而到了宋金南北对峙的时候,南北的分界线更南移至秦岭——淮河一线。正是由于幽云十六州的丢失,使宋王朝从立国之初就受制于人,占据雁门关以北的契丹人就像蹲在宋王朝北门口的一头猛虎,让宋王朝成天提心吊胆。北宋政和年间(1111—1117),女真族崛起,并建立了金政权。宋王朝以为自己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机会来了,便企图联合金人对辽政权南北夹击。新兴的金政权以摧枯拉朽的威力灭掉了契丹人的辽国,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宋朝军队的衰弱无力,根本没有把宋朝放在眼里,别说归还幽云十六州的土地,而是以辽的西京大同府(即云州)为前哨,南下中原,兵临汴京城下,灭掉了北宋。从历史的大背景下来看,五代时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土地,不但改变了唐以来的疆域格局,也影响了五代以后的历史走向,中原的汉族政权先是被局限在雁门关一线,接下来又被局限在秦岭—淮河一线。
契丹人在控制云州(今大同)100多年后,于1044年将云州升为西京大同府,大同作为辽的西京历时81年。契丹人把西京设在大同,是他们看出了大同非同一般的战略地位。当时辽宋议和,辽和西夏的战争新起,以大同为中心的塞北地区西近西夏、南邻宋朝,扼辽政权的西南要冲,是他们监控西夏势力的理想之地,也可以说是辽政权的西南边防重镇。辽在大同设置西京之后没几年,便开始进军西夏,接连得胜,彻底扭转了原来辽对西夏战争的不利局面。
在辽政权控制幽云十六州之后不久,他们就开始注意对大同的经营。在把大同定为西京后,他们更是多了几分关注,“非亲王不得主之”。辽道宗清宁八年(1062年),他们在大同营建华严寺,“奉安诸帝石像、铜像。”(《辽史·地理志》)就是把辽国历代皇帝的石像、铜像安放在华严寺纪念,可见大同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已非同一般,他们把自己的祖庙建在了大同。在大同南面不远的应县木塔,也是契丹人在把大同定为西京前后建造的。如今大同的华严寺和南面的应县木塔,作为珍贵的历史名胜不断吸引着中外游客,也算是契丹人当年在大同一带留下的文化遗产。
契丹族建立的辽政权,是由一个游牧民族南下中原,他们控制了幽云十六州地区后,虽然有大量的契丹人迁入今北京、大同一带,但这一地区的汉族人还是要占大多数,当时在以西京大同为中心的塞北地区,契丹族和汉族共同开发这片土地,只是契丹人迁入后,这一带的农业生产有所减少,畜牧业的比重比原来增加了不少。在契丹族控制大同的180多年时间里,大同又成为塞北地区的民族融合中心。
女真族对大同的控制
女真族也属东胡系,他们的祖先居住在东北的黑龙江、松花江下游。北宋末年,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统一了女真诸部,建立了金政权。新兴的女真族不断南下向契丹族的辽政权发起进攻。北宋宣和四年(1122年),金兵攻占了辽的中京大定府(今内蒙古宁城县西),辽皇帝天祚帝惊慌失措,带领几千人马逃到了西京大同。金军统帅完颜宗翰率兵一路追杀,天祚帝没敢在大同久留,又匆匆逃往别处去了。金兵全力围攻西京大同城,金辽双方在大同展开了一场激战,金兵经过拼杀夺取了城西的制高点,城内的辽兵抵挡不住金兵居高临下的射击,出城投降。第二年,宋朝派人到大同,按照宋金原来的协议想收回大同及附近各州的土地,大同城是金兵经过血战从辽兵手中夺回的,他们岂肯轻易把大同城送给宋朝呢?当时驻军在大同城中的金兵统帅完颜宗翰认为,如果把大同一带送给宋朝,“则诸军失屯据之所,将有经略,或难持久,请勿与之。”(《宋史纪事本末》卷五十三)可见金人把大同作为他们南下进攻中原的桥头阵地,大同城在当时对金兵来说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。1124年,坐镇大同的金军主帅完颜宗翰在大同设立枢密院,当时金人把设于大同的枢密院称为西朝廷,大同成为女真族的两大军政中心之一。宣和七年(1125年)金兵分两路南下攻宋,其西路军队正是以大同城为大本营而发兵南下中原的。
在女真人统治中国北部的100多年间,大同作为金政权西京的地位一直没有改变。天会三年(1125年),女真人在西京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庙纪念,这实际上是女真人的祖庙。女真人为了进一步巩固对新占领区的统治,多次大规模地从东北把女真人迁往汉族居住区,大同作为他们的西京,聚集了不少的女真人,无疑又成为这一时期民族融合的重要地区之一。
综上所述,大同在17世纪中叶以前的2000多年间,基本上处于中原王朝的北部边陲,大同既是中原王朝防御游牧民族“胡马”南下的前哨,又是北方游牧民族策马南进的桥头堡。从秦汉到元朝建立以前的1400多年间,先后有匈奴、乌桓、鲜卑、突厥、契丹、女真等北方游牧民族在这里和汉族碰撞、交流,而乌桓、鲜卑、突厥、契丹、女真等游牧民族都曾长时间控制大同,最短的时间都在100年以上,而以鲜卑族控制大同的时间为最长,将近400年。如果将这几个游牧民族控制大同的时间累加起来,总计达900多年。鲜卑族建立的北魏政权把大同作为都城近100年,契丹族建立的辽政权把大同作为西京达80多年,女真族建立的金政权把大同作为西京也有100多年。在北方的游牧民族把大同作为首都或陪都时,大同无疑成为当时民族融合的中心或民族融合的主要地区,特殊的地理位置,使大同在中国民族融合史上具有重要地位。在中国北方城市中,在从秦汉到元以前的1400多年的历史上,大同是汉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关注最多的一座城市,也是汉民族和游牧民族长时间交替控制的中心城市。从时间上来看,游牧民族控制大同的时间远远长于汉民族,因而大同在元代以前是一座游牧文化浓度较高的城市。从另一个方面来看,大同也可以看作中原王朝国力消长的寒暑表。当匈奴、鲜卑、突厥、契丹、女真等游牧民族南下控制了大同之后,即标志着中原的汉族政权国力衰落、退出塞北地区。而当这些北方的游牧民族在大同站稳脚跟,刻意把大同作为首都或陪都来经营的时候,那中原的汉族政权的势力不但退出塞北地区,还会退出整个中国北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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